大陸CG巨擘 水晶石破產疑雲
龍頭崛起
北京水晶石數字科技股份有限公司(crystalCG,以下簡稱水晶石),被爆出現重大財務危機。
水晶石成立於1995年,從展場包裝設計起家,以北京奧運的開幕卷軸設計一戰成名,曾包辦2008年"北京奧運設計服務"、2010年"上海世博指定多媒體設計"、2012年"倫敦奧運會官方影像供應",負責過各種世界級大型展演的視覺設計與製作,後來也跨入電影後期特效領域,成立"北京水晶石影視動畫科技有限公司"為電影"瘋狂的石頭"、"新絲綢之路"、"大國崛起"等作品提供服務。
在台灣較廣為人知的作品則是2010年膾炙人口的"會動的清明上河圖"特展,以及賣座國片"賽德克巴萊"的視覺特效製作。另外,還有名聲非常響亮的CG人才培訓機構"水晶石數字教育學院",出版CG專業書籍在台灣書店都找的到。全盛時期員工超過3000人,在上海、深圳、香港、洛杉磯、倫敦、東京、新加坡、以及中東各大城市皆設有分公司及辦事處。如此龐大的事業體,眼下卻傳出公司資金斷鍊、大幅裁員、重組停業等消息,震撼對岸CG業界。
帝國崩塌
其中,水晶石影視傳媒科技有限公司自3月25日起開始停產停業,員工放無薪假。水晶石董事長盧正剛本人24日在與員工溝通時承認:「水晶石影視傳媒公司現在遇到了嚴峻的危機,因整體市場環境影響,公司的收入和毛利均在下滑,而春節前後的淡季收款不足,公司的資金周轉出現了嚴重問題,資金基本上已經斷流。」。據透露,水晶石已經裁員近1000人,其中北京裁員將近500人。十多個部門被裁撤,多名公司高級主管離職或調整職位。昔日雄踞北京市海淀區中國外文大廈B座6個樓層的北京水晶石眾多分公司開始退租縮水,許多辦公區域空空如也。
別哭水晶石
25日起,大陸微信圈及網絡社群流傳一篇"別哭水晶石"的文章。文章稱,真正引發水晶石員工恐慌的是公司董事長盧正剛在2014年新年給所有員工發的一封電子郵件。郵件中他透露,在創造了12年參與倫敦奧運會的品牌高點之後,13年遇到了急轉直下的市場變化,並帶來了內部累積問題的集中爆發。包括因快速發展而留下的爛尾項目、因管理疏失而出現的腐敗現象、因規模擴張而造成的企業文化稀釋等等。
文章繼續說到在大陸兩會結束之後,部分員工陸續收到書面通知一份,被告知"所在的部門因業務不飽和以及部門結構調整的原因進行重組,部門已不再保留其目前的工作職位,後續工作將由公司統一協調安排,並在通知書中給他們三種後續處理方式供選擇:第一 調轉到其他部門;第二 成立獨立承包工作室,自負盈虧,權利責任統一;第三 成為外部合作供應商(俗稱外包),自負盈虧,公司收取一定比例銷售費用和管理費用。"同時,文章還對曾經創下無數傳奇、異軍突起成為行業巨頭的水晶石,今天出現如此境況提出了強列質疑。質疑水晶石註冊資金只有100萬元,是否是空殼公司?眼下的破產重組是否涉嫌非法轉移資產的行為?不過,可以從內容中看出,撰文者還是對水晶石充滿期待的,目前大陸論壇上的許多網友也對水晶石都抱有好感,並表示遺憾,可以說是水晶石做人成功嗎?
盧正剛回應
水晶石要倒掉的傳聞,引發了業界巨大關注。今天,盧正剛專門就熱傳的"水晶石別哭"一文進行回應(請見完整公開信),稱文章說我們可能耍各種手段準備惡意破產等等,甚至揣測暗示水晶石是一直靠陰謀手段發展的,擔心後續我們會坑員工,作者的情緒他能理解,不過還是有必要澄清一些錯誤的觀點。盧正剛主要從5個方面進行了回應和解釋,稱北京水晶石改制,並未破產,簡要說,是把大公司拆小、私有化,大家"打土豪分田地",高管做獨立子公司,中層和基層做工作室,解決長期以來的內部發展天花板以及官太多的問題。另外,他還提到了諸如工作室、個人態度等。【摘錄】我發這條微信的目的是澄清所謂的水晶石陰謀論,但是,我對《別哭,水晶石》作者的寫作態度表示尊敬,儘管他有很大情緒,但他一直盡力做到客觀描述並原文引用我的郵件,也許還是因為溝通不夠,產生了誤解。文章中對水晶石與我本人的批評,我盡力努力消化接受,並持有感恩之心。有人願意花時間精力寫這麼長的文章剖析水晶石,很多同事甚至外界同行公司的領導轉發,說明關注水晶石的人很多,愛恨交織吧,有愛才有恨。我一併感謝他們。
產業特性
2010年夏天待過水晶石的財務總監(匿名),就曾經抱怨過公司合同文件常常不合規範,財務還得兼法務的活,幾乎沒有一個全職的法務,財務帳和運營帳對不上。歸納出兩點:
一. 產品特殊,虛的,驗收標準難。客戶一句"達不到我們預期"云云推脫,收錢困難。
二. 員工技術型比例太多,都是搞藝術的,與客戶溝通,公司內部上下溝通,都有問題,商業運作項目管理概念太差。包括老闆本人。
雖然是一家之言,但也側面反應了水晶石自身存在的問題。中投顧問研究員蔡靈告訴"每日經濟新聞"記者,當前影視特效公司的生存環境不容樂觀。2012年9月,小馬奔騰聯手印度媒體巨頭"信實媒體"以3020萬美元的總價拿下好萊塢知名特效公司"數字王國"(Digital Domain;DD)。僅半年後,DD的大股東就再度易主。本身業績也很不理想,2013年公司虧損了1.92億港元。
市場變化
北大文化產業研究院副院長陳少峰坦言,特效公司屬於勞動密集型企業,人力成本很高,一旦有一段時間沒有接到大訂單,公司的經營就會比較困難。而在大陸限制"三公消費"(避免公家鋪張貪腐的禁令)等政策影響下,演藝娛樂事業受衝擊非常大,很多企業倒閉或者停業。陳少峰說,"市場格局變化給水晶石帶來衝擊,原來有可能接到的一些事業單位展演訂單,很多都被砍掉了。"在蔡靈看來,特效行業正處在一個尷尬時期,一方面製作成本高昂,另一方面市場需求量不大,議價能力較低。水晶石目前最重要的是獲得資金注入,且需要進一步提高特效技術。
破產疑雲
水晶石目前還沒有正式的官方聲明破產,也有一些水晶石員工跳出來說"水晶石並未破產"。這個中國CG產業從未有過的龐大企業,為什麼可以異軍突起做到如此之巨?水晶石這個品牌到底還能走多遠?2008年後水晶石拼盡全力拉高營收、借錢擴張、增加海外據點,一切都是為了上市做準備。水晶石曾衝刺A股上市,資料顯示,水晶石科技此前於2013年1月31日進入初審階段,2月16日進入落實反饋意見中,等到3月13日即宣布終止審查。由於大陸的創業板上市有營收必須連續增長的硬性要求(編:台灣也是),這導致一些企業因盈利指標不達標而遭遇滑鐵盧。據中國網報導,有兩位保薦人都提到水晶石撤單的案例並表示可惜:如果10、11年不接這麼多單子,12年就不會出現業績下滑,導致最終上市失敗。盧正剛現在將水晶石的出路定位在重組改制,他說:"2011、2012年我基本都在英國,在溝通(倫敦)奧運項目的事情,結果等到2013年回國一看,發現公司存在很多問題,只能狠心重組改革。"但隨著上市失敗的轟然崩塌而變得前途未卜。